LEO

六十四

    赵云澜把沈巍的资料发给郭英后并没有很快得到回复，相反，他发现郭英在刻意避开他。

    周四安排了很多手术，当着众人的面赵云澜不敢问，下了手术郭英却行色匆匆，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。

    周五一早交班时，郭英宣布他要去K国开会，上午就出发，下周二才回龙城，期间不方便联系，让大家各自管好自己床位的病人，有急事找科里备班主任。

    众人脸上一副依依不舍，内心却是欢腾雀跃，有整整5天没有主任监督工作，真是来之不易的假期。

    除了赵云澜。郭英离开医院前他都没机会说上话，这便意味着沈巍的手术又得无端拖延5天。沈巍仍是安安静静地配合治疗，对于医生开的医嘱、检查从不多插一句，偶尔会问一下手术的日期，赵云澜总是想各种理由搪塞，即便听上去极为敷衍，沈巍仍是很有礼貌地表示理解。

    这便让赵云澜更为不安，本来他也是花费大量心思才把沈巍连哄带骗转到普外科，眼下如果不能安排手术或是手术不成功，且不说他的种种努力付之东流，更重要的是沈巍对他的信任也将荡然无存，那后续是否还能维系这层关系，便是未知数了。

    心中不安，赵云澜去见沈巍的次数也少了，但上午查房和下午下班前必定会去打个招呼，好在重新加了微信，聊天也方便。

***

    

    周五中午，沈巍在自己的资料里发现一本《外科手术基本技巧》，想起来是上回郭长城借给他的，便去办公室找郭长城还书，恰好看到他正埋头苦练打结，旁边站着一人，一手叉腰，一脚踏在椅子上，对着郭长城指指点点，唾沫星子喷了三尺有余。

    “左手在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右手！右手！”

    “用食指勾，食指！”

    “我说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！”

    郭长城在那人的高压下，抖抖索索打成一个方结，小心翼翼地抬眼：“林静哥，这、这样……对不对……”

    林静？沈巍一挑眉，记得赵云澜上回说起过，好像……好像帮他插导尿管……？他觉得脸皮发烫，尴尬地推了推眼镜。

    “你这速度还好意思说对——哟，这不是沈教授嘛！”林静吐槽郭长城，一扭头发现办公室门口站着的沈巍。 

    被发现了也就躲不开，沈巍还是定定神，径直走进去，将书还给郭长城。

    “小郭医生，上次问你借的，忘记还了。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、不客气，沈、沈教授……”郭长城手忙脚乱收起书。

    沈巍被眼前的器械吸引，问道：“小郭医生，这是在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林静凑上来说道：“这是外科基本操作，缝合打结，这小子刚才练的便是打结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沈巍说道，“我之前翻过那本书，好像就是教这些。我当时觉得好玩，也随手照着学了。这个……我可以试试看吗？”

    “啊？！好啊好啊，沈教授一起来！”林静忙不迭放下脚，随手拿过一张废纸在他刚刚踩过的地方擦了又擦，“请坐！”

    “哦对了，忘了自我介绍，我是林静。”

    “林医生好，我听云——咳，赵医生说起过，是外科届的国民老公？”

    “哈哈！老赵靠谱，给面子。”林静拍桌大笑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两小时后，两根被扒皮又重新缝合好的香蕉摆在楚恕之面前，林静吵吵着要老楚评个高低。

    楚恕之的目光在两根香蕉间来回摆动，左边那根缝得七扭八歪，线结长短不一、间距各异，而右边那根却是整齐划一，像是装上拉链一般。抬眼打量眼前两人，左手边坐着郭长城，都快缩成乌龟了，右手边站着林静，一个劲地挤眉弄眼，再想想刚才进门时正好和沈巍打了个照面，心下了然。

    “林静，你什么年资了还和小郭比缝合？你怎么不和郭主任比缝肠子？”

    “啊？！嗝——”林静万万没想到老楚矛头直指向他，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囫囵话，“不是——这个——”

    “行了行了，你床位来了新病人，快去处理。”

    林静灰溜溜地滚出办公室，办公室里只留郭长城一人面对不怒自威的楚恕之。

    “楚老师，我……”眼看着郭长城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。

    “就算缝合打结输给病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，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天赋。”楚恕之破天荒没骂他，郭长城有些疑惑，偷偷看了眼老楚。

    “你现在是实习阶段，抓紧时间学习临床知识才是重点。现在入科不过一周，我不会指望你的技术能达到多高，但两个月后出科考，如果还是这个样子，我可就不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将来未必会做外科医生，甚至未必会做医生，但不管你将来做什么，只要现在没有离开医学院，就该做好眼前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之前对你确实印象不佳，但我对事不对人，所有认真学习、学有所获的人，我都会给予同等的尊重。”

    郭长城本以为会得到一顿暴风骤雨，却没想到楚老师会和他说这些。虽说同样的话从楚恕之嘴里说出来必然冷上三分，但对一向缺乏自信的郭长城，是难得的金玉良言。

    楚恕之没看他，拿起香蕉把玩了一番，末了加上一句：“模样是丑了些，不过没散架，也算有点进步吧。”

    郭长城小脸通红，双目含泪，眼看就要夺眶而出，被楚恕之一记眼刀逼了回去。吸吸鼻子，他重新拿起针线开始练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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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·作死·云澜和沈·腹黑·巍的微信小剧场

赵云澜：小巍，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

赵云澜发来一段视频：沈巍缝香蕉皮

赵云澜：哈哈，小巍可以啊，才几分钟就能缝香蕉皮了，简直天才！

沈巍：就好奇学了一下，云澜不要外传。

赵云澜：你说我要是发到龙大的BBS上会这么样？

沈巍：……不要。

赵云澜：现在流行短视频，发个某音也不错，嘻嘻

沈巍：……

赵云澜：还能赚钱！

沈巍：……

沈巍：云澜，我也给你发个好玩的。

赵云澜：好啊好啊

沈巍发来一条消息，赵云澜没注意手快点开——是一段音频。

“呼——噜噜噜——”

“呼——噜噜噜——”

“呼——噜噜噜——”

“呼噜。”

赵云澜：……

赵云澜：小巍，我在开会【狗头】

赵云澜：小巍，我没发现是音频【狗头】

赵云澜：小巍，我现在很尴尬【狗头】

沈巍：赵医生如此惊世骇俗的呼声，发到某音上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。【微笑】

赵云澜：……小巍，你变坏了……

沈巍：没有。【微笑】

赵云澜：小巍，微笑表情不能这么用……

沈巍：好。【微笑】

赵云澜：苍天啊……